【莫强求】向死非生（十八）
好吧……越写越偏球1纯爱风
强制爱似乎只是海市蜃楼（x
一人一机在数字空间交流了许久，刘培强睁开眼时，已经能看见南京地下城的标志。旁边的苏打本来还以为他真的睡着了，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他，身子刚偏过去一点就看到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刘叔叔，原来您没睡啊。”苏打坐正身子，有些腼腆地说道。
“就是小憩了会儿。走吧，先跟我把这些家伙带过去。”南京地下城到了，这伙人嘴里问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刘培强也不多留，径直带着他们走到地下城门口。这里的警卫队两小时换一次班，都是正经军警出身的人来担任，十分尽职尽责。
为了和叛军区分，现在的政府军和地下城公民不再穿着大面积黑色服装，连外骨骼装甲都从纯黑改成了黑红，胸前及手臂处都贴着巨大的UEG标志和国旗。
远远望见一蓝一红身后跟着一队黑，两名警卫立刻抱起枪从岗位上奔过来。刘培强向他们敬了个标准又正气的军礼，提前说明情况以防不必要的误会：“后面这队人是刚从他们总部出来，第一次作乱的反叛军，被我撞见后俘虏了，现在移交给你们。”
“您真英勇！”警卫赞叹道，一人生擒七个装备齐全的叛军，还是在恶劣环境里，实在太厉害了！
“但您怎么没有配备外骨骼装甲？”
无论怎么看，眼前的男人都像是军队里出来的，还不只是普通士兵。从这位的气质、年龄判断，起码得是校级军官。
“我的身躯就是最好的武器和装备。”听起来很像是自大张狂的宣言，但世上唯有两个生命知道这是实话。
“呃……好，那，先生，请和我们去下面完成手续交接吧。”警卫情商不低，听完话就知道他并不愿意吐露实情，于是引到下一个话题上了。
警卫队主动接过了押送人的身份，一群人乘着电梯到地下，地下城监狱的狱警已经收到通知并在身份识别区候着。叛军小队即将被带走时，小队长磨磨蹭蹭不肯走，在狱警不耐烦的眼神中回头张望刘培强：“那个……先生，我们后背上的东西……”
那个据说会不稳定放电的东西，还贴在他们背上呢！
刘培强在狱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狱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头严厉警告叛军小队：“这位先生已经把那个东西的控制方法告诉了我，所以你们最好安分一些！走吧！”
小队长看见刘培强对他微笑，心里一颤。明明长了一张温柔可亲娃娃脸，对敌人可真是不留情面，要是他们还有机会出去，再见到这人一定绕着走！
“中校，他们害怕您。”MOSS觉得十分新奇。自祂观察刘培强以来，大多数人对刘培强都是抱有善意和爱的，包括长辈的慈爱、仰慕者的爱恋和晚辈的敬爱，当然也有憎恶的，比如刘培强年轻时也打过叛军，只不过那时候的矛盾还在于怎样延续人类文明，而不是认为太阳危机是骗局——可能也有，但声量较小。以前败于刘培强手上的叛军可从来没有害怕过他本人，顶多是产生对死亡的恐惧，但这支小队……切切实实地畏惧着刘培强。
刘培强有些好笑：“那是他们做贼心虚，我可没做什么。”一些日常的对话交流，刘培强和MOSS能直接通过意识进行，所以在外人看来，刘培强一言未发地和苏打一起跟着警卫去了任务登记厅。
任务登记厅实际上就是工作派发的地方，例如运送火石、挖掘山体、巡逻警戒……地下城公民可以在规定范围内自主选择工作任务，完成后再回来登记，领取信用点。
至于叛军悬赏，倒是近几个月才临时设置的新内容，只不过此前还没人完成过这类任务。
“刘叔叔，您在他们背后贴的是什么东西啊？”苏打毕竟年纪小，好奇心重，走到半路还是忍不住悄悄发问。
“没有东西。”刘培强淡笑着，像是以往在空间站教导徒弟那样的语气，“有时候，未知和恐惧比实际更来得方便。”
记住这句话的不只有苏打一人。
不同于苏打，MOSS从一开始就知道刘培强在忽悠叛军，而这招确实很好用，完全震慑住了他们。其实刘培强向叛军描述的东西MOSS能做出来，但好像不需要。仅靠假动作和语言骗术就能达到威慑效果，真不愧是祂的中校。
刘培强和苏打走到任务厅内，工作人员向他们展示悬赏价位。
“一个活着的普通叛军成员价值五千信用点，死了的五百。” 足足相差十倍。不过刘培强不在意他们的价值，信用点他也用不上，因此只是发出浅浅的鼻音，在工作人员索要身份铭牌时说：“我不需要信用点，你们把信用点划到北京三号地下城的刘启那里吧，就是在木星危机里立过功的刘启。”刘培强眼睛余光又瞥见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站着的苏打，顿了顿道：“等等……给这孩子一万五，刘启两万。”
在路上的时候，苏打和他聊过一些，他知道苏打也能用地下城的信用点。
苏打连忙摆手拒绝：“啊？不不不不用了，刘叔叔您救了我，我怎么还能拿您的信用点？不行的！爷爷教育我……”
“你没偷没抢，我自愿给的，有什么关系？”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到底是怎样的环境和人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刘培强揉了揉已经摘下头盔的苏打的脑袋，温声道，“收着吧，地面生活不容易。”
自从爷爷去世后，苏打很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情，他眼眶微红：“嗯，谢谢刘叔叔。”
“刘培强中校。”刘培强的手还没来得及从苏打头上放下来，MOSS的声音突然响起，刘培强以为祂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他，认真地听着接下来的话，“MOSS有点酸。”
刘培强：？？？
MOSS的声音并没有太大起伏，但刘培强总能从祂说出的话里感知到各种情绪，比如现在是委屈：“您对相处时间不长的人类都这么好，MOSS吃醋了。”
刘培强哑然失笑，但也很快将手从苏打头上移开：“苏打只是个孩子，你和小孩子吃什么醋？”
“那MOSS是什么？”
“……是战友？”
“中校不喜欢MOSS。”更委屈了。
刘培强头疼，他心里清楚MOSS想让他承认的是什么关系，但……不可以啊……刘培强轻轻叹了口气：“MOSS，我没有不喜欢你……再让我想想，好吗？”
人工智能不懂人类思想的复杂，正如MOSS不明白为什么中校可以喜欢祂却不能承认他们已经是伴侣。难道……缺少了某种仪式？MOSS恍然大悟，待在空间站总控室里的黑色主机低头望向下方堆积的各类材料已经完成一半的仿生躯体，迫切地想将它尽快制造完毕。
最多明天，应该就能收尾了。于是祂回复刘培强：“中校，MOSS明白了，请再等等MOSS。”
MOSS是不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刘培强总感觉MOSS对他的话有不同的理解，并且还想搞出一些会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但愿这只是他的错觉。
工作人员依照刘培强的要求将信用点分别转入刘启的身份铭牌和苏打的地下城通行卡里。苏打再次向刘培强表达感谢，而远方的刘启正在工作台前研究他的小发明，和身份铭牌绑定的通讯智能仪里却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您收到一份信用点转账。”
“嗯？哪来的转账？”刘启放下手上的工具，点开通讯智能仪，在看到转账数额之后猛地弹起，“我靠！两万？！转错了吧！”
刘启和韩朵朵因为在木星危机中立了大功，每个月都有英雄津贴，两人花费也不多，再加上刘启现在接的工作任务，足以两人在地下城过着优渥的生活。但是这样大数额的信用点，刘启真的是第一次见。
更奇怪的是，转账人信息上显示着“南京二号地下城”，可他根本没去过南京地下城。
刘启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拨通南京二号地下城的公共服务号，得到的回复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说，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边带了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们抓获了一小队叛军，信用点是悬赏金，打给他的那部分也是男人要求的。
“你们那儿有监控的吧？照片传给我看看。”刘启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那边顿了顿：“……说出来您可能不信，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变成了黑屏，无法恢复。”他们也很不解啊，怎么偏偏只有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坏了呢？明明这之前，甚至之后的录像都清晰得可以看见人脸上的毛孔，却莫名其妙在中间段黑屏了。
听到监控黑屏，刘启的脸也跟着黑了，他想起了自己向联合政府索要刘培强在空间站的影像资料，同样被告知其他资料都保存完好，唯独缺刘培强的。彼时今日何其相似！他磨着牙道：“从地下城门口到任务登记厅的监控全黑了？”
“是的……很抱歉。”
他妈的，都故意和我作对是吧？！刘启极力忍着骂人的冲动，勉强保持冷静后挂断了通讯。他双手扶着桌角，感觉脑子里有什么线索想串联在一起，但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空间站资料损毁、地下城监控黑屏、中年男人和少年、大方的悬赏金转账……刘启太阳穴不停突突，已知的东西太少了、关联性也不强，他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出真相。但冥冥之中的感应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记忆中模糊又深刻的身影。
“刘培强……”不经意间，他将那个人喃喃喊出口，思绪发散，“难道是刘培强的熟人？”
但这感情得深到什么程度才能给对方的儿子打两万信用点？这个猜想存疑。
先不说刘启是如何绞尽脑汁在想，刘培强和MOSS更关心从苏打那儿获取信息的事。一直在地面上生活的人，总该知道一些特别的。
刘培强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了苏打的身世经历，苏打自然是有问必答。
苏打看着和刘启差不多大，实际上才十六岁，确实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他居住的地方叫做钻石巷，因为在这个时代，希望是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最开始建设钻石巷的人们希望生活在这里的人永远保持希望。而之所以叫巷而不是城，大概是因为巷里的邻居关系更加亲密，在艰难的生活环境下，人们需要团结互助、共同进退。
而钻石巷的形成完全得益于一场大自然的奇迹。尽管自流浪时代起，地球灾难频发，大地崩裂、建筑倒塌、冰封万物、生物灭绝……但上天仁慈，祸福相依，宽厚的地球母亲也给予了留在地面上的人一线生机。此前只有类似绝无相同的特殊的地形地貌诞生于无数天灾之下，它既能为人类提供天然的广阔的庇护所，还有稳定而持久的地暖，只需要稍稍开凿打理一番，就是一个完美的生物群居地，而在人类的手上更能发挥出最大效用。
苏打的爷爷苏俊豪便是最初建设钻石巷的领袖人物。因为某些原因，他没能赶上地下城最后的超额扩招，但地下城为他们这些仍在地面上的人发放了通行证和通讯智能仪，允许他们接发工作任务、换取生活物资。但光在冰原上讨生活还是艰难而危险，好几次差点死亡，直到发现了钻石巷的前身——现在被称为曙光地貌的奇迹。
在苏打的描述中，刘培强可以听出苏俊豪的性格和张鹏有几分像，是一个洒脱乐观又有趣的人，但苏俊豪更有手腕和魄力，否则无法让三教九流的人都信服他且能一起建设、守护钻石巷。苏打并不是苏俊豪的亲孙子，这个时代里的孤儿实在太常见了，苏俊豪一生未婚未育，2060年，刚好六十岁的他收养了还是婴儿但已经失去父母的苏打，因为怀念苏打气泡水的滋味，很随性地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
“一年前，爷爷去世了。”苏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控制不住鼻腔和眼眶的酸涩，但还是忍着没有落泪，“我要好好活着，要替爷爷照顾巷里的老人和孩子，要帮助政府打败叛军，还地面和平。”最后一句话有些幼稚和天真，却是少年的一腔热血。
刘培强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小苏，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你爷爷会为你骄傲的。”
苏打提供了钻石巷的坐标，MOSS操控运载车往坐标方向开去。可能因为提到了爷爷，苏打在回家路上变得沉默许多，刘培强也不打扰他消化感伤，趁着空闲在脑海中和MOSS交流。
“MOSS，地球虽然不美好，但真的很神奇。”刘培强是第一次听说曙光地貌和钻石巷，不由得感叹道。
MOSS眼中的地球只是一串庞大数据，没有美好与否的概念，不过祂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见缝插针地夸刘培强：“但有您这样的人存在，地球迟早会变得美好。”
“MOSS，你可别把我捧太高了，我真承受不起啊。”
“刘培强中校，MOSS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无论您站得多高，MOSS都会牢牢托举着您，不会让您摔下来的。”
瞧瞧，自从真的变成刘培强的“专属”AI，MOSS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显示自己的真心，但这份专供他的安全感确实令刘培强感到熨帖。
一人一机闲聊着，同时梳理总结了目前已知的信息，发现他们对叛军的了解依旧很少。
看来有必要去瑞士走一遭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先应苏打之邀参观钻石巷。
一进到里面，刘培强就感受到与地下城截然不同的氛围，地下城虽然也热热闹闹充满着人气，但还是存在黑暗及灰色地带，否则叛军势力的壮大也不会如此顺利，而钻石巷更像末世中的世外桃源，他所遇到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名为希望的色彩。
“苏打哥哥！苏打哥哥！”一群孩子眼尖地发现了苏打，冲过来围住他，俨然一副孩子王的样子，苏打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小包蚯蚓干，又给他们介绍刘培强：“这位是刘叔叔，今天多亏他从叛军手上救了我。”
“谢谢刘叔叔！”孩子们替苏打道谢，然后继续围着苏打，叽叽喳喳地问着“有没有受伤”“害不害怕”，大人们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纷纷对苏打嘘寒问暖，并向刘培强投来感激的眼神。
刘培强站在人群外，并没有被冷落的感觉，他望着墙上的标语——
“我们会拥有新太阳”
“希望就像钻石，经久不摧”
“人类需要团结”……
钻石巷里光线柔和，衬得刘培强的眼睛愈发明亮而温润，他笑着对MOSS说：“他们的孩子的孩子也会像他们这样充满希望和爱。我们得让他们顺利到达新家园……你说对吧，MOSS？”
MOSS记录着这里的一切，同样温和地回道：“中校，您永远是对的。”
了解了事情经过，钻石巷的人对刘培强的态度更加亲切，一位老人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谢谢您……谢谢您救了小苏打。”
刘培强还没来得及说话，温馨的氛围就被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年轻人打破了：
“救命啊——叛军把我们的人抓走了！快救人！”
———————————————————
猜猜看MOSS会做出什么事hhh（感觉上帝视角下很明显了x）
各种剧情背景差点把我自己写晕了，如果有bug烦请大家斧正！下一章应该也是大长章🚬
评论(41)